• 添加者:  义乌礼品城添加时间:  2013-8-1 7:42:0点击数量:  168

• 本报记者 徐光胜 文/摄莉萨在接受主治医师王欣宜的按摩治疗。 在这里，她们忍受着孤独，见证了中医的神奇，经历了被“围观”的伤害，也接受过好心人的帮助……这些来自俄罗斯的求医者“季节性”的存在成了这座城市的一部分——上午9点，瓢泼大雨。阿拉推着女儿准时出现在市中医院小儿脑瘫治疗中心主任兼主治医师王宜欣的治疗室。阿拉家在俄罗斯鄂毕河畔的下瓦尔托夫斯克市。不久，女儿今年的疗程就会结束，她们将返回俄罗斯，然后，明年再来。像候鸟一样，一遍遍奔赴哈尔滨。4年来，她们一直在两个不同的世界穿梭。像众多俄罗斯求医者一样。远赴哈尔滨，6天6夜的火车 5年前，一次脑膜炎疫苗事故，阿拉的女儿莉萨失去了正常孩子的所有活动能力：身体不能动弹，无法说话。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几乎一下成了植物人，阿拉的世界随之坍塌。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阿拉都在四处求医。莉萨的病情却始终未见任何好转，而且还在继续恶化。绝望之际，医生建议她寻求中医治疗。此前，中医在俄罗斯已成气候。有专门的俄语中医论坛，很多疑难杂症患者和家长们纷纷在上面讨论中医疗效，并发帖推荐医生。参与这些论坛的，除了占绝大多数的脑瘫病患家属们，还有车祸后遗症及中风患者。通过介绍，阿拉找到了哈尔滨中医院。“我从没想到，会和哈尔滨有任何联系。”2009年初阿拉准备来哈尔滨时，带上了莉萨的脑CT胶片、一年四季的衣服，以及她能想到的全部有用的东西和资料。在奔向哈尔滨时，这个遥远的城市是什么季节她都不知道。莉萨四肢僵直，只能躺着，来中国，她们无法搭乘飞机。从下瓦尔托夫斯克市赶到俄秋明州首府秋明市，需要10个小时的火车。在那里，阿拉能搭乘一班从莫斯科到北京的国际列车，哈尔滨是其中一站。这是一班考验体力和耐力的列车——全程穿越广漠的西伯利亚，跨越地球三分之一的距离，全程走完共计6天6夜，很多人下车时都腿脚浮肿。对阿拉而言，还有另一种煎熬——她很害怕女儿的病情不会有好转。但这是唯一的希望，她不想放弃任何治疗的机会。和很多俄罗斯病患的感受一样，莉萨第一次的治疗效果明显——在躺了一年后，她终于能坐起来了。此后，每年春天奔赴哈尔滨就成为阿拉母女的固定行程。 4年时间里，莉萨从5岁长到9岁，最初她无法翻身，现在可以坐、立，甚至能扶着东西勉强走路。“我知道，女儿已很难再恢复成正常的孩子。”阿拉仍然选择继续治疗，她只要女儿能再好一点。作为当地一位知名律师，她为此中断了正处于上升期的事业。持旅游签证，每次只能停留3个月阿拉选择单独租住在道里区紫禁城小区，这里离市中医院近，方便女儿治疗。很多俄罗斯来哈求医者都选择集群而居。但无论是分散和集中，孤独和单调，都是他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上午，阿拉会陪着女儿在医院做完全程的针灸和按摩等疗程，下午女儿睡觉时她可以喘口气，干自己想干的事。但是通常她没什么可干，等待夜幕降临后继续第二天的治疗，已成为她唯一的目标。以医院为轴心，是求医者们全部的生活。在漫长的治疗期里，除了医生，和来哈后认识的本国病友，她们没有可进一步接触的人群。在语言不通的异国，她们的生活圈子非常狭小。除了偶尔互相串个门，大多数时间他们生活在租住的二十到三十几平方米的公寓里，像个孤岛。想家时，通过网络和家人视频，电脑屏幕是他们连通自我世界的窗口。每天，在这座城市里，沿着建设街、果戈里大街、和平路等，奔向市中医院、中医药大学附属二院、大东医院、朝鲜民族医院等，到了傍晚时分，再陆续出来到附近广场散步……这些异国“轮椅族”，成为哈市街头的一道景观。不过，来哈的国际求医者大多不富裕，很少能负担得起这些高额的异国治疗费用。薇格带着脑瘫的儿子正在中医药大学附属二院就医。最初是全家陪着过来的，但安顿好母子后，爷爷奶奶就离开了，接着丈夫也匆匆离去，只留下这对从未出过国的母子。一家人全在哈尔滨，花销太大。按照相关政策，俄罗斯病患持旅游签证，每次在哈只能停留3个月。虽然可以申请延期，但大多数人选择到期即返回俄罗斯。他们需要回国筹钱。在哈3个月的治疗与生活费用，大约需要3到5万元，很多人需要依靠慈善募捐获得治疗费。中途回国，他们最紧要的事情是将治疗项目、路费等花费及疗效情况等上报，接受捐助者监督。若无法获得下一次的费用，他们的疗程只能中断。在两个多月疗程里，列娜没舍得买件像样的衣服。临走之前，她抱着中医药大学附属二院主治医师张春艳大哭，她不想走——5岁的女儿依莲娜治疗效果很好，可是若再不回国，她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王宜欣是市中医院脑瘫患儿康复中心主任。一些求医者在回国前，把生活用品打包寄存到他家，计划继续治疗。但现在，他家的车库里，已经有十几个包没人取，落满了灰尘。　　一个疗程结束，患儿哭着不愿离去很多医生发现，同样的治疗方案，俄罗斯人的疗效要比中国人好很多。“除了体质不同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他们对医生的治疗很配合。” 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二院副院长唐强说。在俄罗斯，人们很少听说过天价医疗，也没见过医闹事件，医患关系并不是聚光灯下的焦点。病人与医生之间最基本的关系——信任还在。俄罗斯求医者十分遵医嘱，来到中国依然如此。这种信任达到什么程度？有时，在一个上午的治疗中，妈妈们会把孩子往治疗医生手里一放，就出去购买生活用品，一点担心都没有。事实上，她们也并没有比中国求医者多花治疗费用。这种简单的信任，托起的是医患之间的特别感情。 很多孩子一个疗程结束要回国时，都不愿离去。在市中医院的诊疗室，莉萨得知这是自己最后两天的治疗后，开始大哭。有年轻医生不忍，过去安慰，她反而哭得更厉害。孩子们俨然把这里视为他们生活的全部世界。 每当有求医者离去时，医生们都会为病人准备小礼物，求医者们也会为医生送来鲜花、蛋糕等表达谢意。阿拉母女在这个疗程结束时，想请王宜欣和诊室大夫吃饭，被王婉拒。他的理由是“她们也不容易”。年复一年的治疗，患者与医生也在彼此影响。年轻的阿拉，一直将女儿的患病归咎于当地政府医疗机构，坚决要控告，虽然她很难拿出明显的证据。57岁的王宜欣总劝她，在可行性和胜算都很渺茫的情况下，精力应放在女儿身上。最初阿拉并不赞同这种典型的中国式的务实观点，但随着女儿的好转，她开始逐渐平复当初的愤怒。她觉得王宜欣说得对，与其耗费时间，不如向前看。对中国医生而言，他们早已习惯了中国病人挂号后的随来随治。最初，对俄罗斯求医者的预约治疗和“近乎死板”的卡点就诊颇不适应。但是，当看到他们风雨不误的守时、以及不能就诊时会提前电话告知的诚信态度，医生们颇为折服。医生们逐步调整和把控接诊时间，以适应这些源源不断的异国求医者。　　阶段性“定居”，这里成了第二个家2003年以后，来哈求医的俄罗斯人每年都在递增。人数较多的中医药大学附属二院，去年接诊的俄罗斯长期求医者超千人。越来越多的俄罗斯面孔的出现，有时也成为这个城市的一面镜子，映照出被人们忽略的那一面。长达4年的阶段性“定居”求医生活，让阿拉觉得这里是她的第二个家，但她无法忍受人们的好奇。有时，推着莉萨走在街头，忽然她俩就会被围住——总有人想弄明白“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孩子被人像猴子一样围观，让她十分伤心。但无论她如何面部“铁青”，在通过打电话求助王欣宜告诉众人“请离开”前，围观的人们依旧兴趣盎然。她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些人不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别人是一种伤害？阿克桑娜刚刚学会警惕“伪劣”，缘自一起“医疗”事故。在她们居住的爱建非常男女和道外荣耀上城社区，不时有“中医师”主动上门推销按摩康复治疗。出于早见疗效的心理，阿克桑娜的邻居在医院治疗之余，请上门医师给孩子“加餐”推拿。但几次下来，孩子开始又哭又闹，无法入睡。医院大夫检查后发现，私诊大夫不懂脑瘫患儿的按摩要领，反而对孩子造成伤害。不能看病的医生为何敢上门诊治？阿克桑娜想想就后怕，却无法理解。但此后，她和朋友经过半天讨论后得出结论，“不能相信医院之外的医生”。不过，这个城市里的人，也有很多可爱得让他们感动的一面。阿拉在电子城想买俄语版平板电脑，店主表示自己店面没有，随即关了店铺，把她送到有销售俄语版平板电脑的店面。而且，最终阿拉买到的电脑价格很实惠，没有人趁机敲一笔。而在俄罗斯，被人帮忙找个药店，都是需要付给对方小费的。最初，他们实在搞不懂这个“新世界”的逻辑。但时间长了，他们开始适应这里，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中国——既不像外面描述的那样片面，也有出乎想象的美好。链接——中医在疑难杂症方面的治疗，被越来越多的俄罗斯人所接受，这个“国际看病团”的规模越来越大。求医者中需要长期“定居”的，以脑瘫患者及其家属为主。分布在广阔俄罗斯大地上的俄罗斯妈妈们，带着她们的孩子，从各地向哈尔滨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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